小莉,是我最愛的一隻狗狗。

牠是土狗混血種,白底毛色中夾雜些許黑色圓點,四肢短短、肥肥的,有一點拙樣。因為那時牠才出生一個多月,走起路來還不太穩,歪歪斜斜的,不時還去撞到椅角,嗚嗚地叫痛。

我一見牠,就立刻愛上了牠笨笨呆呆的樣子。

「花錢的高貴血統狗我們養不起,那不要錢的土狗也可以養啊!一樣是狗嘛!看牠!也很可愛啊!」
雖然媽媽這樣說,但還是以一袋紅糖的代價,將牠從鄰居的手中抱了過來。

牠是一隻生命力很強的狗。
從我國中一年級的時候養牠,該打的疫苗都打了,一直到長為成狗這段期間內,幾乎沒生過病。

我之所以對牠有著特別深厚的情感,是從國中三年級開始。

那時,家中的經濟狀況開始下滑,適時又遇到我高中聯考的『生死關頭』。

於是,爸爸當時做了一個決定:搬到親戚較多的台中,重新開始他的事業;我也可以離開升學壓力頗大的北部,到中部考高中也許機會比較大。

就這樣,不知道搬過多少次家的我們,第一次坐上搬家公司的大卡車,從新莊南下越過好幾個縣市,耗時將近四個鐘頭,終於到了台中。

小莉當然也跟著我們到新家。雖然將牠關在籠子裡沿途吹著風,但是牠非常的勇敢,剛開始還非常不適應的吠叫了幾聲,我和弟妹們一路安撫著牠,牠也就安靜了下來。

跟著我們做了一次遠距離的搬家旅行,小莉儼然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,真正同患難、共甘苦的家人。

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,所有的一切都重新開始。

雖然萬事起頭難,前途未明。
但幸運的是,我們一家人依然緊緊相繫,各自努力地盡著自個兒的本分。

爸爸和媽媽婚後第一次分開,各自到兩個地方上班,過著朝九晚五、早出晚歸的上班族生活。
小弟弟當時到新小學上六年級,二妹則和我上同一所國中,分別上二、三年級。

以前在北部生活時,由於家中自營商店,媽媽幾乎是全職的家庭主婦。
所以,當時我和弟妹午餐自然是媽媽打理的愛心便當。

可是,搬新家以後,爸媽終日為著生活打拼,煮飯洗衣及為弟妹準備便當等事情,也自然就落到身為長女的我身上。

當時,每日清晨,小莉會陪著我到菜市場買菜。
我只要在一個攤位停下來,用著我那膽怯卻又故作成人般口吻,
問著老闆娘菜錢時,小莉就會目不轉睛地看著我,好似在問我:「姊姊妳怎麼跟平常不一啊!」。
我也想說:「是啊!因為我要代替媽媽買菜嘛!妳要好好看著喔!姊姊我也該懂事了!」

這樣的日子一久,小莉也習慣跟著我的生活作息。
後來,只要一出門去買菜,回家時,她便會幫我叼著比較輕的蔬菜袋子。

現在想起來,當時她對我的意義重大,不僅僅是一隻寵物狗,還是生活上相互作伴、相互扶持,一個心靈上(真的不需要言語)的好朋友。

國三的課業,自轉到台中之後,的確輕鬆不少。

當時學校並沒有因為升學之故,而取消我們女生的家政課。
那一年的冬天,我決定為自己織生平第一條的圍巾。
好幾個寒冷的夜晚,在看書看累的時候,我就會拿出藍色的毛線,一針又一針地織著屬於我自己的青春。

當然,我的摯友小莉也靜靜地在一旁陪著我。
若遇到隔天有模擬考,還會貼心地陪伴我一整晚,直到天亮了,我去上學,她才會回到自己的籠子睡覺。

我以為個性溫柔體貼、善解人意的小莉,會一直這樣無言且持續地陪伴著我成長。

但是,當有一天,父親發現小莉忽然的肥胖其實是懷孕了之後,情況立刻有了變化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Dan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